凌晨四点他起床去赶飞机。我大概是醒了,旋即又神志不清,再睁开眼,觉得房间又空又静。想,他是去洗漱了吧?于是等待,但他没回来。

因此是走了。没吻一下就走了。

后来不停短暂掉回梦中,每次醒来看一看时间,每段睡眠只有十几分钟。天光逐渐稀薄,如越冲越淡的茶。梦断成一截一截。鸟啭明晰,像是极微小的刺,若有若无,似远似近,刺着耳朵。

一张床即可成一片荒原。我像核桃壳子里没被挖干净的一块桃仁,瑟缩在一条皱褶里。

怎么能没吻一下就走了呢……梦与真实之间,迷离惝恍,只思想这一件事。

他的吻并不性感,然有一种憨娈之美。温度略高于正常体温。每日离塌之际,是我跟他的仪式。是夜的情境剥离、白昼对接上来的、确认的一声。

七点多钟决定起床洗漱。伸手去拿架上杯,忽见我的牙刷像以往一样,涂好了一条牙膏,在杯中立着等待。

见之如晤。

刷牙时终于感到,缺失的那个吻,从空中轻轻落了下来。

06 Apr 2016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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