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盾冬】青杏之味(9)

* 愉悦的甜甜轻喜剧;(当然是)HE!

* 3n岁巴恩斯叔叔+17.99岁史蒂夫大侄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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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

晚餐结束,史蒂夫的父母起身收拾桌子,把脏餐具拿到厨房水槽里去,大家站起来帮手。

史蒂夫从厨房回来途中,遇到捧着碟子的桑德拉,她慌忙往左让,碰巧他也往左。她又朝右边跨一步,刚好他也躲到右边。两人一起笑了。

桑德拉抬起大眼睛望着他,史蒂夫微笑着原地不动,欠身伸手做了个请她先走的手势。

巴基就在后面看着。

等桑德拉过去,史蒂夫走到餐桌前,一手拿起两个酒杯,转身去厨房。巴基故意跟他擦肩而过,咳嗽一声,很快地小声说:卡萨诺瓦。

——卡萨诺瓦是十八世纪著名的意大利浪子、情圣,“芳心纵火犯”。

史蒂夫瞪了他一眼。

下次两人再擦肩而过时,史蒂夫也很快地小声说:你的“蓝孩”呢?

他说完迅速走开。

巴基愣了一下,才想起这是电影《月光男孩》的典,“In Moonlight Black Boys Look Blue”,“blue boy”指特查拉。

巴基心里好像有一个穿着芭蕾舞鞋的自己,在一束舞台顶光之下愉悦地不停转圈,再转圈,再转圈……

罗杰斯夫妇把餐后酒和新酒杯摆上来,巴基帮忙摆杯子。爱德华偶尔转头一看,笑道,咦,詹米,你笑什么?

巴基笑嘻嘻说,我笑了吗?

只听身边响起一个声音。是啊,你笑得很可爱,什么事这么高兴?

巴基回头一看,正对上黑皮肤上那对亮晶晶的眼睛,小小惊了一下,心道这人走路怎么跟猫似的没声音?

他口中很顺畅地讲出客套话:跟老朋友相聚,跟新朋友相识,当然高兴啦。

特查拉笑而不语。

巴基面前有个插满鲜花的银花瓶,从擦得镜子一样亮的瓶身上,他看见背后爱德华和辛迪互相挑起眉毛,又向特查拉打眼色。

他明白罗杰斯夫妇又误会了,误会他也对特查拉有意,是为今晚的“收获”而欢喜。

但这事没法解释,难道跟老友说“不是,我对别人没兴趣,我只喜欢你家儿子,我是为你家儿子吃醋而高兴”?

而且巴基有点阴暗的小心思,有个“蓝孩”特查拉在,说不定会刺激出史蒂夫更多反应,他俩的僵局大概很快就能打破了。


桌子重新布置好,罗杰斯夫妇招呼大家重新回来坐下,喝酒聊天。成年人喝柠檬切罗酒,两个未成年人史蒂夫和桑德拉喝饮料。

酒过一巡,有人提议桑德拉的姨妈莎莉给大家占卜。原来莎莉是个职业占卜师。莎莉也不拒绝,说,我的牌倒是在包里随身带着,你们有兴趣吗?

好几个人异口同声说,有兴趣!

于是桑德拉帮姨妈拿来牌。莎莉理好纸牌,铺开,又打开手机里一个app,她说,这个app是我自己开发的哦。

她先给席间一位单身爸爸测算了一轮,单身爸爸说,我什么时候能遇到对的人?莎莉问了他的生日,输入app里,又算了一阵,煞有介事地宣布道,冬天!今年冬天你就会遇到她,最晚也不会超过圣诞节,她会带着满腔爱意和一条狗,走进你们父子俩的生活。

单身爸爸喜滋滋地说,哇,太期待了,我会注意带狗的女士,谢谢!

接下来是一位女士。再接下来,桑德拉忽然说,姨妈,你还从来没给我占过呢。

莎莉说,是吗?……好吧,亲爱的,那今天就给你占一次。

桑德拉又犹豫着说,要不还是算了。我想知道的,你占不出。人们轻笑,有人说,嘿,莎莉,有人挑战你的职业能力呢。

莎莉笑道,占卜从来都不是无所不知的。不过,说说看,我的小甜豆,你想知道什么?

桑德拉苦笑,垂下头说,我想知道我爸妈还会不会和好,他们还会不会爱我。

在座的人大多知道她父母正为离婚闹得不可开交,均显出戚容。

义勇少年史蒂夫第一个出言安慰:别担心!父母的爱永远都在,只是有时顾不上表达,你要对他们有耐心,有信心。

莎莉也转身拥抱她,甜豆,他们当然爱你,你母亲昨天还要我拍你睡着的照片给她看呢。

人们乱纷纷地说出慰藉的话,桑德拉朝各个方向羞涩地笑一笑,似乎振作了点。莎莉继续说,而且你以后还会收获更多的爱,来自朋友,来自爱人。来吧,姨妈给你占一下。

桑德拉吸一口气,抽了牌,莎莉在app上忙活一通,郑重地说,你会在二十五岁结婚,生育三个子女,是个称职幸福的母亲,你的伴侣呢,是一位出生在这块大陆西边的人,有一对强壮胳膊。

她又在手机上按了两下,睁大眼睛,做诧异状:哇,你的爱人现在就坐在这个房间里。

话一落音,人们都善意地笑起来。好几个人笑着去看史蒂夫。桑德拉窘得脸红。

辛迪朝莎莉一挤眼睛,说,来来来,莎莉,你也替我算一次,一直想照顾你生意,可每次一看你的价目表就怕了!

人们又笑。就这样,莎莉给在座的人逐个占了一遍。

占卜师的能力就是说得与现有生活略有重叠,显出本领,令人信服,继而又能以光明未来激励抚慰心灵。巴基慢慢抿着酒旁观,嘴角带着一个感慨的淡淡笑意。他想,占卜师其实是另一种心理医生,以玄学理论替人们按摩疲乏心脏,带来希望,不管灵光不灵光,也算是功劳一件。

这时听到汩汩的液体流动声,低头一看,一只黑皮肤的大手握着酒瓶,给他手中酒杯添酒。他说,谢谢。特查拉仍笑而不语。

轮到巴基了,他不信这些,但愿意凑趣,便抽了牌,交给莎莉。莎莉测算一番,说,咦?

巴基说,怎么了?看到我未来伴侣是个养了一只猫的美女?知道他性取向的几个人都笑了。

莎莉说,不是。我看到你未来的爱人,也正在这个房间里。

她此话一出,巴基忍不住飞快朝史蒂夫瞟了一眼,两人目光一触即分。那边特查拉倒是挺直胸膛,眨眨眼,目光炯炯。

有人笑道,莎莉,你这是什么意思?要撮合巴恩斯和你侄女?

莎莉一瞪眼睛,谁想撮合来着?牌面上显示出来的就是这结果。她又对巴基身边的特查拉说,远方来的朋友,轮到你啦。

特查拉摇摇头,我国瓦坎达另有信仰和神祇,谢谢你。

最后一位是史蒂夫,莎莉挑挑眉毛,怎么样?小罗杰斯?你要不要试?阿姨帮你看看你的理想型出现了没。

史蒂夫淡淡一笑,说道,已经出现了,不用占卜我也知道结果——我的爱人也正在这个房间里。

人们笑得前仰后合,还有人笑得泼翻了手中酒,洒了一裤子,离席去清理。

人人以为这话是玩笑,只有巴基知道不是。

 

过了一会儿,巴基起身去盥洗室,见门关着,正踌躇,只听身边史蒂夫过来说,楼上还有一个,跟我来。

巴基点点头,随他走上楼去。

他跟在史蒂夫身后,目光高度正对着臀部。史蒂夫仍穿着肥大牛仔裤,但底下的翘臀,每次一抬腿,一个浑圆的形状就在布料下面显露出来。

巴基正心旌摇荡,史蒂夫忽然回过头来,似笑非笑地说,在看我的屁股吗,巴恩斯叔叔?

巴基赶紧转头,不知该答什么,模糊哼一声。

到了二楼,史蒂夫指给他盥洗室的位置。他进去。再出来时,看到史蒂夫靠在墙上等他。柔和的顶灯照着他的脸,巴基胸中柔情涌起。

史蒂夫转头看着他,表情很犹豫,好像不知该正常地交谈,还是继续说点赌气的话。

巴基的心脏在尖叫:说!说出来!你再不说我就罢工,让你立马猝死!……

史蒂夫的嘴唇动了动,仿佛要开口,巴基抢在他前面说:对不起,史蒂维。那天的事,是我不对。我跟你道歉,以后我不会那样说了。

鼻子猛地酸了一下,他柔声说,我想念你,每天都想,想得睡不着。

那话就像魔咒似的,史蒂夫的整张面孔都变得柔和,又像一阵狂风吹掉了面具,露出底下真正的表情。他朝巴基看一眼,嘴边慢慢洇开一个笑,笑意很快渗进眼里,他显然努力控制着,不要笑得太大。

他低下头,看着脚下地毯,用很小但很清晰的声音说,我也很想你。特别,特别想。

巴基说,我送给你爸妈的那束花,其实是给你的。

史蒂夫抬起头,朝他莞尔一笑。我知道,我一看到蝴蝶花就明白了。奥菲利亚说,蝴蝶花表示思念。

巴基也笑,这一刻他衷心感谢把《哈姆雷特》列入必读书的中学教育,如果关于蝴蝶花的心思史蒂夫感受不到,那该多让人失望。

他说,那,道歉你接受了?

接受。那天我做得也不对,我不该随便打人,我也要道歉——不是跟那个布洛克,是跟你,你的男友应该是个有涵养有风度的人。

巴基含笑说,嗯,打人是不对,可是……真奇怪,我还挺喜欢看你为我打人。

两个人微笑对望,之前一切别扭和不愉快烟消云散。

一旦矛盾消除,被压抑多日的渴望瞬间迸发出来,在身体里奔涌。他们都有种强烈的冲动,想要紧紧拥抱,亲吻,抚摸对方身上每一寸地方,用最激情的力量揉搓,然后再亲吻一遍,吻得浑身红印子……

然而事出不巧,他们所在的偏偏是最不方便亲昵的地方。

如果是任何一个别的地方,哪怕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,他们现在一定早就变成了一个人。

巴基暗中叹口气,说,能不能带我参观一下世上第一性感的地方?

史蒂夫笑了。那不是你家卧室吗?

不,是你的卧室。

史蒂夫点点头,走过去推开斜对面一扇门,打开落地灯,抬手做了个请进的姿势。

巴基跟着进门,注意着把门留成半开。


跟一般中学生的小天地一样,房间略显凌乱,但乱得很可爱。白底灰格子床单乱糟糟地堆在床上,栗色边柜上摆着地球仪、音箱,床边一个深蓝色灯芯绒豆袋沙发,墙上贴着各种乐队、球星海报、拍立得照片和课程表,书桌上有几大摞书、笔记本电脑,书里夹着练习纸和彩色标志便签,书桌旁靠着吉他,天花板上悬吊着一架模型飞机,书架上堆满书、画册、CD唱盘和几个奖座。

巴基立在房间中心,深深呼吸,双眼贪婪地一寸寸扫过去,把各个细节印进心里。

金黄灯光中,一切都像有特别的光彩,一切东西都可爱得要死。他好喜欢这个小房间,因为他心爱的男孩就是在这里度过日日夜夜,读书,写作业,听歌,做白日梦,以及默默地想着他。

看到那架模型飞机时,他心中一动,走得近些,用手拿着仔细打量,转头问道,这飞机是不是……

史蒂夫说,对,是那年你住在我家,跟我一起做的。

巴基翻到飞机腹部,笑道,瞧!B&R,巴恩斯和罗杰斯,我还记得写这几个字母时的情景。

他又看到另一样东西,问道:咦,这是什么?那是床头柜上一个小相框,奇特的是,相框里没有相片,只镶了一块黑底印小雏菊的布料。

史蒂夫从后面探身过来,一掌拍在相框上,拍得它脸朝下卧倒,欲盖弥彰地说,没什么!

巴基忽然叫起来,等等,这个是……我记得这是我的衬衣!

他瞪大眼睛,惊诧地盯着史蒂夫。那年我从你家离开之后,发现少了件衬衣,我还以为弄丢在机场了。其实是你,是你……

史蒂夫见瞒不过去,反而坦然,点点头道,嗯,我偷了你的衬衣。巴基说,除了这小块,剩下的部分呢?

史蒂夫掀起床垫,那件小雏菊短袖衬衣张开两边短短的“胳膊”,躺在那里,像一片薄薄的旧日魂魄,前襟少了方方正正的一块。

你妈妈帮你洗床单的时候不会看到吗?

她看到过,不过我告诉她,这是我同学奥托的遗物——奥托是我七年级时的同桌,得白血病死了。

巴基弯腰摸一摸,想象史蒂夫多年来睡在上面,被下面的衬衣隔空拥抱,心中默默一阵温暖和激动。

史蒂夫放下床垫,看着巴基,欲言又止。巴基说,怎么了?

史蒂夫不说话,伸手摸了摸他的腮边,又很快缩手。他轻声说,这是我想象了很多次的画面——你站在我的房间里,跟我说话。我想过太多次了……所以刚才有一阵,我觉得你不是真的,是个幻觉。

巴基看了一眼身后半开的门,心想老子豁出去啦,他一张手臂抱住史蒂夫,说,不是幻觉,亲爱的,我不会消失,永远不会,我说过会陪你一直到尽头。

史蒂夫的手臂也在他背上搂紧。

巴基感到贴着自己的那个胸膛慢慢起伏了一回,是个深呼吸。

他吻了吻他的耳垂,又不轻不重地咬一下,史蒂夫被咬得肩膀一缩。巴基的嘴唇蹭着他耳孔,吐着热气说,瞧,会疼,相信了吧?

说完他放开双手,轻轻推着他示意松开,史蒂夫还依依不舍,双手扣得死紧。巴基不得不吓唬他:小子,你爸妈随时可能上来,快放手,咱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呢。

史蒂夫这才不情愿地松了手,往后退一步,靠在书桌边缘上。

巴基眨眨眼。嘿,在你想象中,我在你房间干什么?

史蒂夫笑了。你说呢?……我啊,我想象你给我读睡前故事,唱催眠曲。

巴基抬起一根手指,朝他的脸戳一戳,骗子!肯定不是。坏小鬼,你肯定一边想我一边打飞机!对不对!

史蒂夫做无辜状,瞪大眼睛,双手一捂胸口。啊,什么?我听不懂,巴恩斯叔叔,你说的什么意思啊?我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呢。

巴基眯起眼盯着他,舌尖探出来一点点舔着嘴唇。“未成年的孩子”史蒂夫盯着那鲜艳的舌头嘴唇,神情变得很不善,很像马上要扑上来、大干一番不符合他年龄的那种事。

那种热辣辣的目光让巴基也有点怵,他扬起双手,表示不要过来。史蒂夫悻悻道,谁让你诱惑我?以后不许乱舔嘴唇。

巴基一伸手。来,把你手机给我。

史蒂夫说,干什么?边说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他。

巴基按亮屏幕,屏幕上出现密码盘,他说,密码是多少?

史蒂夫说,你的生日。

巴基看他一眼,输入数字,解了锁。他打开一个邮箱,下载一个安装包。史蒂夫歪着头看他操作。很快安装完毕,巴基举起来给他看。

原来的手机桌面上多了一颗金色星星,严格来说还不是一整颗,星星还缺一个角,缺口的地方暗着,尚未亮起来。有一些细碎亮点,像金色光屑似的,正朝缺口汇合过去。

史蒂夫说,这是什么?

巴基说,你点它一下。

史蒂夫依言点了一下。星星变成了一个倒计时钟,显示“27天15小时37分29秒”,就在他看的时候,29变成了28。史蒂夫说,这?……啊,这是我的生日!

他抬起头,满面惊喜的笑望着巴基。巴基拿出自己手机,揿亮桌面,那儿也有一颗正吸纳光芒的金星星。他说,我做了这个倒计时星。等到星星整个亮起来,就是你十八岁那天。

史蒂夫说,等到那天,会怎么样?

巴基说,等到那天,我会告诉所有认识我的人、我有个男朋友叫史蒂夫罗杰斯,你跟我都不用再有负罪感,也不用偷偷摸摸,我会骄傲地带你到聚会上去,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,我的家人。

他一面说,一面看着史蒂夫的双眼像星星一样亮起来,亮得让他想吻上去,吻那打着褶皱的漂亮眼皮,轻舔那浓密的睫毛。他轻声说,到那一天,小鬼,你以前所有幻想,巴恩斯叔叔都能满足你。

 

(TBC)


注:莎士比亚《哈姆雷特》第四幕第四场,奥菲利亚:“……这种草儿叫蝴蝶花,代表长相思(and there is pansies, that's for thoughts)。”


史蒂夫和巴基叔叔的矛盾解开啦!但陛下好像是有点陷下去了……

把心爱的人衣服剪下一块镶进相框放在床边——相框里的布料,其实原计划是内裤上一角,后来觉得猥琐了。想改成袜子,又感觉缺乏美感(还有点不雅)。最后决定,是小雏菊衬衣。

衬衣在床垫下“拥抱”着史蒂夫,呼应上一章巴基在床上抱着史蒂夫的卫衣。


好孩子史蒂夫:



史蒂夫的房间大致如下(是《爱你,西蒙》的剧照):



巴恩斯叔叔的小雏菊衬衣:




07 May 2020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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