琐屑

1. 伍尔夫有个著名猜测:假如莎士比亚有个妹妹,她的命运会怎样?

结论是当“诗人的心”被“女人的躯体”拘束,只能悲剧收场。“在16世纪出生的任何一位具有了不起的天赋的妇女都必然会发狂、杀死自己,或者在村外某个孤独的茅舍里了结一生,半是女巫,半是术士,为人惧怕又为人嘲笑。”

昨天看某三集剧(《神探夏洛克》)最后一集时,笑,这种“如果某人有姊妹”的设想真是很迷人啊。

当人们倾倒于“某人”的天才,会好奇这种天赋再叠加女性的细腻、善感,夫如何?因此有了杜撰出的苏小妹。苏轼实则只有三个姐姐,并无妹妹,姐姐们也殊无才华。但人民需要苏小妹,像苏轼这么可爱的人物没有个出口成章、慧黠促狭的妹妹哪行呢?三言二拍里的“三难新郎”十分罕见,几乎没有一点礼教、从德之类的阴影,是古代文学里关于女性最轻松、最愉悦的篇章,苏轼的生命光芒映照到那个虚构的妹妹角色身上,把她照亮了。

可见彼世的人们并不是不欣赏那样放旷潇洒勇敢有主见的女性,只是由衷地觉得不可能存在——如果侥天之幸能存在一个,那么她一定是、只能是苏轼的妹妹。

中国传世的女才人,班昭是班彪之女、班固之妹,左棻是左思之妹,当然这跟所处阶级、基因、家庭教育极大相关,门阀士族之庭,才有谢道韫跟叔叔谢安一起咏雪的氛围。

也得有这样的家世,才能承负这样的女性,蓬门小户,小舟不堪重载,才女如朱淑真的命运,跟伍尔夫预测的“莎士比亚小姐”的悲剧何其相似。

不妨多设想几位:

如果达芬奇有妹妹?俩人一起鼓捣各种发明,应该会玩得很飞很嗨。妹妹在画室里裸体给哥哥当模特、研究肌肉结构,很磊落。

如果梵高有妹妹?画得比哥哥还好,也跟哥哥同为精神病院病友,提奥一颗心操稀碎。

如果霍金有妹妹?……






2. 经常看到知乎上那种“哪些文字绝妙到「一句话就是一个故事」”之类的问题浮在首页上。

与这种阅读诉求可相互映照的一个问题是——“为什么《基督山伯爵》故事那么拖沓、发展那么慢,当时连载还能爆红?”



3. 关于fan和idol。昨天谈论到一句不久前在微博上看到的话:从“欣赏”到“粉”之间失去的东西,是很值得珍视的。

有时看到有人为偶像的某些事弄得失心疯一样,罔顾基本是非,黑白颠倒还振振有词,以及无节制发泄一些近乎于“最爱你的人是我,你怎么舍得让我难过”这种逻辑的单方面愤怒、失落、痛苦等情绪,也为之咋舌。

我相信他们生活中一定不是不讲道理的人,但一旦摒弃平素的身份、变身成“xx粉丝”,就像换了头脸一样面目全非。

凡事当有一条边界。处理与别人的关系最要紧是处理好边界,而处理自己的生活与“xx粉丝”这个身份的关系,应也是要守住边界。

或曰:很多粉丝觉得自己和偶像休戚相关,是因为她把自己投射到偶像身上。偶像得到成就,她也通过这种投射获得满足感,反过来,别人批评她的偶像,她也会有受辱感,会着急生气,去攻击批评者。

我觉得,这种心态,佛经中有四字或可解毒:

莫向外求。



 

4. 爱是容易的,最难的是以正确的方式去爱。

或曰,何所谓正确?

我想,被爱的人感到自由、舒适、愉悦,大概就是正确的了。

更需要正确其“方式”的是父母儿女之间的爱。因为必须得爱,没法逃开,逃即是罪。如以错误方式输送爱意,痛苦会比被人仇恨还深。


5. 电脑深处有一些“当时很想看下载了高清的好几个g呢但现在不想看了可又舍不得删”的片子。瑞典片《Turist》就是其中之一。新的一年,立志要扫除“硬盘死角”。今天上午三心两意地看完了,如释重负地删除了。可能时机不对吧,能感知到片子很好,但是沉浸不进去。只觉得配乐是真的好,跟2015年的龙虾有些像。

17 Jan 2017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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