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心曾破碎九次【6】

接《美国队长:内战》结尾剧情。HEHEH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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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个词:渴望,锈蚀,十七,黎明,熔炉,九,仁慈,回家,一,车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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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

【仁慈】【回家】

 

夜晚二十三点十五分。“清剿与搜索”任务No.793。

独栋房屋楼下两名目标已清除,一名女子,一名秘书。任务目标安理会官员菲利普·特纳在楼上卧室熟睡,他的爱妻在楼下厨房与秘书喝酒偷情。

“噗”地一声,被消音器减弱过的枪声从客厅传来,像香槟瓶开塞子的声音。

端着枪站在楼梯底部的冬兵倏地向那边转头,见一个穿着清洁工围裙的胖女人倒在他队友脚下,血无声从颅骨上的枪洞里流出来。

他队友戴着面罩的头点一点,一头红毛在黑暗里晃动,做了个“已解决”的手势,向冬兵走过来。

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楼梯,军靴的胶底踏着梯上地毯,一丝声音也无。

 

红毛等在卧室门口,里面传出两声闷响,随后冬兵走出来,点点头表示目标已被枪杀,又指一指左面两个房间,并起两指打手势,表示,你去搜那两个,查漏补缺。剩下右面两个房间归我,我去找文件。

红毛点头,转身离开。

冬兵先搜了一间客房,空的。最南边是一间书房和一间小卧室,他先进了书房,极轻易地在书桌抽屉里找到了上级需要的东西。


转身要走时,他听到书架那边有动静,轻微的“格”一声。

冬兵警觉地把文件放在桌上,回头。


书架是下面带储物柜门的样式,里面的空间大小,大致能容纳一个孩子。

他放轻脚步,一步一步过去,距离一米时停下,探身用手中枪尖挑开了柜门。


他最先看到的是一双惊惶的大眼睛,蓝色眸子。一个大约八九岁的清瘦金发小男孩蜷缩在里面,双手搂着纤细的膝盖,浑身颤抖,像从鸟巢里掉出来的雏鸟。

窗外路灯的光透进来,冬兵面无表情地看着男孩,男孩也瞪视他,巴掌大的小脸上淌满泪水。


红毛在外面走廊里吹了声口哨。冬兵声音平静地扬声说,东西找到了,走。

他用枪尖再次把柜门轻轻拨回去,转身去书桌上拿文件。

 

“砰!”枪响了。

冬兵只觉得背心一阵剧痛,身子立即软下去,他伸手撑住书桌,勉力回头,只见柜门敞开着,那小男孩手中举着一把袖珍手枪,枪口对准他。端枪的小手哆嗦不停,脸上的表情惊惧得随时要痛哭出来。

——大概男孩一直在自己房间里熟睡,醒来才发现杀手已经上楼,他只能就近躲入书房。也许他曾在书房里翻到过藏在抽屉里的那把袖珍手枪,也许他见过父亲在书房摆弄它,于是去拿来防身。

——他一定在漫画书、电影里见过怎样开枪。

当然,小孩子没学过射击,但距离太近,子弹还是打得很准,伤口里的血汩汩涌出,冬兵支持不住,顺着桌子滑下去,他瞪视着男孩,急促喘气,却仍没提起手里的枪。

门口人影一闪,红毛冲了进来。冬兵还没来得及喊出一个不,枪声便已响起。

小男孩从柜子里跌出来,倒在地上,额头中心一个血洞。

冬兵闭上眼睛,也瘫倒在地。

他听到红毛一边掏急救包、给他注射紧急止血针剂,一边嘴里骂骂咧咧。操你妈的,让一个小孩黑了一枪!你他妈觉得自己是亲善大使?不杀妇孺?你脑子是不是没解冻彻底、还得扔进微波炉里叮五分钟?……呼叫,雷鸟呼叫舞厅,冬兵受伤,需要援助……操,我还得背你下楼……

 

他昏过去了。

在半清醒半蒙昧中,他感到自己在车辆中颠簸,被运入一个房间,有人为他做紧急手术,剪刀声,绷带撕裂声;然后又是颠簸,又是一个房间,汽车引擎声,直升机起飞的声音……

后来,他终于躺回了那张熟悉的治疗台上,几张熟面孔围着他。不远处是属于他的冷冻仓。

他麻木地闪动眼睛,又半合起眼帘。

那个刺耳的声音和蔼地说道,欢迎回家,冬日战士。敌人无论老幼男女,都是残忍的,只有你的家才最安全,是不是?……啊,我的士兵,现在你知道了,愚蠢的仁慈会致命。不要以为儿童是无害的,帝国征战史上,未成年人组成的“少年师”比成年军人更狂热忠诚,战斗力也毫不逊色。

冬兵的嘴唇动了动,没发出音来。

刺耳的声音徐徐道,对那个男孩汤姆·特纳来说,最迅速的死亡才是最大的仁慈,冬日战士,你明白了吗?……

 

巴基,还有什么?……巴基?

他定定神,发现自己站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。灯光柔和,地板光亮,反射着淡淡的人影。

这儿是个超市。

史蒂夫?……

咱们出门前说的购物单上,还有什么?该买牛奶还是果汁?

 

他茫然眨眨眼睛,觉得脑子有些混沌不清,似乎只是记不起该买牛奶还是果汁,又似乎忘记的是什么顶要紧的大事。

 

咱们在哪儿?

……咱们在布鲁克林啊。咱们回到家了。

回来多久了?

一个星期零一天。

 

一批似幻似真的画面涌上来:他跟随史蒂夫去看出租的公寓;他们提着行李搬进公寓;史蒂夫系着围裙用打蛋器打鸡蛋……

他徐徐吐出一口很长很长的气,定定神,笑了。你就不能说是八天?

史蒂夫也笑了。他打开冷藏柜拿了一盒家庭装果汁。哎,黑布林鲜榨汁打折,买一送一,买几盒好?

两盒吧。

嗯,待会儿出去,在楼下的餐店吃东西的时候就可以喝上两盒。

那等一等,现在先不拿它,最后结账之前再来拿,不然出去喝的时候果汁就不凉了。

好。

史蒂夫把果汁盒子放回冷柜里,低头扒拉推车里的东西。呃,剃须膏,微波炉培根架,洗碗刷,酸奶,麦片,椰子糖……还要买什么来着?

他淡淡叹一口气。你自己有四倍记忆力,倒指望我这个被折腾得乱糟糟的脑子记购物单吗?

史蒂夫挑挑眉毛,本来就是打算让你锻炼记忆的。

他撇撇嘴。唉,这种复健题目也太瞧不起人……还有冰箱收纳盒,芝士刨丝器,巧克力豆,什锦饼干,鱼罐头。

他们推着车,朝下一区的购物架走去。三只手并排扶在推车的手柄上,相邻的两手轻碰在一起。

他左边的衣袖空荡荡地垂在身侧。

史蒂夫说,鱼罐头要不要换个口味?前天买的鳕鱼罐头它们好像不太爱吃。

他脑中似乎恍惚了一下。鱼罐头?我养猫了么?……口中却答道,流浪猫不会挑食的,它们有时看起来不爱吃,是因为刚巧在别的地方吃饱了。

 

推着车到了收款台,史蒂夫留在这一边结账,他先走出通道,警报器忽然滴滴地响了起来。

收银员说道,这位先生站住,请您等一下!

站得最近的保安已经小跑过来。

远远近近结账的人们、扫码的收银员们都朝这边张望。他怔怔地站住。史蒂夫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,递给又高又壮的保安。

他只是怔怔站立。史蒂夫在他身边蹲下身,拉高他的牛仔裤裤脚,让保安和收银员看。

那儿箍着一个黑色的脚环。

脚环上有一粒绿色光点,正有节奏地闪烁,像会呼吸似的。


他自己也有些诧异地低头看一眼。怎么会有个脚环?……但马上有些似疑幻疑真的记忆涌上来。

——他现在是身背多起恶性案件的国际嫌犯,赖有美国队长力争,目前暂在狱外被监管生活,接受精神疾患专家的评估,等待正式审判,行动不可超过指定范围,并佩戴随时发射信号的脚环,由一个特别小组配合当地警方监督。


虽然史蒂夫以最快速度把他的裤脚放下来,很多路过的人还是跟保安一起瞥见了那东西。他们打量他的目光立即变得惊愕、厌恶。

因为一般只有性犯罪者甚至强奸幼女、情节恶劣的人,才会在出狱后佩戴这种玩意儿。

史蒂夫直起身子,不出声地抓住他的右手,紧握一下,等待保安阅读那张由当地警方开具的证明卡。

他垂下眼皮,专心看着史蒂夫的帆布鞋鞋尖,努力忽略附近窃窃私语的人们投来的鄙视眼神。

好像过了一次博士答辩、导师读论文那么久的时间,保安终于读完那张小小卡片上的内容,盯了他几眼,把它还给史蒂夫,朝收银员点点头,慢慢走开,又向已经驻足围了一小圈的人们挥挥手。大伙都散开吧,没什么,去给孩子买冰淇淋吧,女士们。

 

他们一人提着一个购物袋,慢慢走出购物中心的玻璃转门。门外小广场上有鸽子踱来踱去,有年轻情侣手牵手走过,有戴头盔的女孩玩轮滑,中间一个小喷水池,池中间立着个怪里怪气的钢管铸成的艺术品。

他在阳光底下立住了一小会儿,抬头眯着眼往头顶蓝天看去。

史蒂夫就陪他站着。

他低下头,朝史蒂夫微微一笑。你看那水池里的雕塑,塑的是什么?我觉得像是半柄雨伞顶在一辆立起的汽车上。

我看像是……像是个坠毁的飞碟?好吧,我放弃了,我觉得弄那东西的人自己也不知道它像什么。

史蒂维,你可是美术生啊。

我半截辍学了,记得吧?再说我这种老古董哪会懂他们现代艺术。

他笑出声来。对他们来说,你就是一件古董艺术品。


他们走到露天餐座处,史蒂夫先替他拉开椅子,再转到桌子对面坐下。购物袋放在椅子腿旁边。

戴眉环和鼻环的烟熏妆女服务员走过来,不抬头地问,点什么?今天的“超值套餐”挺划算的,两份打七折。

史蒂夫说,好,那就两份“超值套餐”。

服务员写完单子,啪地拍在台面上,随便瞥了他一眼,却看得愣一下,打量两眼才回过神来,转身走开。

他被那姑娘打量得颇不自在,深深呼吸了一口。

史蒂夫弯腰到购物袋里找东西,先拿出一袋巧克力豆,他顺手接过来,撕开,自己拈了一颗吃,又拈了一颗递到史蒂夫嘴里。

史蒂夫直起身子。忘记拿黑布林果汁了,糟糕。

他们面面相觑。最后他说,算啦。

你说想要黑布林果汁的,再说,买一送一……

他吐出一口气,反正没什么事做,再进去买一回吧。

但想起脚环过通道的时候又要鸣响、引来围观,他皱了一下眉。史蒂夫站起身,拍拍他肩膀。我去买,很快的。你等着我,午餐来了不许先吃。

他笑道,好,我不吃,我吃巧克力。

 

午间的阳光尚未达到刺眼的程度,他目送史蒂夫离去的背影,把腿在餐桌下伸长,足踝上隐约传来脚环的束缚感觉。

这么坐了半分钟,他听到极低的嗡嗡声,循声望去,有一架遥控小飞机从不远处飞来,转转悠悠,似乎想绕着水池里的雕塑转半圈,却撞上尖端,挂在了“雨伞”的伞骨架上——好吧,史蒂夫说那是架飞碟,那就是挂在了“飞碟”的边缘上。他不出声地笑了。

果然,一个手拿遥控器的金发小男孩跑了过来,站在喷水池外仰头看看,根本没犹豫,就跳进喷水池里,一副打算爬上去救宝贝飞机的样子。

他往四周看看,人们提着大包小包匆匆走过,各忙各的,连鸽子也踱步得十分庄严忙碌,似乎没人注意到那个小男孩。他没法再坐下去了。

他从椅子上弹起来,跑到喷水池边,低声喊道,嘿,伙计,不要爬,危险。

小男孩转过身来,用一对肃穆的蓝眼睛望着他。我得去救我的吉姆。

吉姆是谁?

吉姆是我最好的飞行员。男孩伸手一指。吉姆跟他的飞机困在那儿了,我必须……咦,你的胳膊怎么啦?男孩的目光落到了他的空袖子上。

他微微一笑,耸一耸左边的肩头。跟你的吉姆一样,事故,我困住了,后来丢了一只手……伙计,你叫什么名字?

我叫格兰特。

格兰特,你听我说,你要是不想跟我一样、摔丢一只手,你最好乖乖出来,让我去把吉姆和他的飞机救下来,怎么样?

金发的小格兰特严肃思考了一下。嗯,万一你摔坏另一只手怎么办?

他再次微笑。没事,我很禁摔的。

 

于是男孩从水池里出来,看着他跳进去,靠一只手攀爬,脚踩进钢管雕塑的缝隙里,一长身子,够着了遥控飞机。

小格兰特挥拳叫了一声“yes”。

他回头朝男孩露出胜利的笑容,并没发觉脚环被钢条挤压出一道裂缝,那粒绿色的灯灭了。

 

他拖着湿帆布鞋跳出喷水池,把飞机递给格兰特,柔声说,你要不要带你的吉姆去医院?

格兰特相当认真地检查了一下飞机。不用了,吉姆的状态很好,我只要给他放一星期假就行了。

他摸摸男孩的短短金发。格兰特,你自己来这儿的?你妈妈呢?你是跟妈妈一起来的吧?

格兰特点点头,却皱起颜色浅淡的细眉毛。我妈跟我阿姨大概会在LV的更衣室里吃晚饭,今天是店庆打折日,她们已经挑得快疯狂了。

他且笑且叹。来吧,跟我坐一会儿,我在等人,你要不要陪我等?

男孩肃然点头。好吧,我陪你等。

你想吃巧克力豆吗?

想!


格兰特随他走回他的餐桌,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,伸出小手,让他把巧克力豆倒在手心里。我认出你了,你的名字是巴基·巴恩斯,是不是?

他惊奇得要命。是啊,但你怎么会知道……

格兰特转头,一对澄澈的蓝眼凝视他。“社区守望协会”给大家发过传单,上面有你的照片和名字。

他只觉得心脏沉甸甸的,似乎要从胸口跌到地上。哦,原来如此,那传单上还说什么?

说你是个杀过很多人的国际罪犯,精神很不稳定,很危险,还说女士和儿童都要注意躲开你。格兰特若无其事地说完这几句话,给自己倒了半把巧克力,响亮地嚼了两颗。

他勉强一笑,自己都知道笑得难看又苦涩。那你怎么想,格兰特?

格兰特再次转头,认真地撇下嘴角。不,我觉得你是个好人,你一点也不危险。你救了我最好的飞行员吉姆。

他嘴角止不住地颤了一下。谢谢你,格兰特。

这时那烟熏妆女服务员端着两个餐盘过来,啪嗒一声把盘子滑到桌台上。两份简餐,慢用。她转身离开前,颇诧异地看了格兰特一眼。

格兰特很不客气地去拿其中一个餐盘里的薯条。他张了张嘴,没阻拦。男孩又扯扯他的空袖子。他们干嘛把你说得那么危险?你都少了一条胳膊,能危险到哪儿去啊?哎,你在等谁?

我在等那个该吃这份午餐的人,嘿,你给他剩两根薯条好不好?……

 

就在这时,小广场上的人们听到空中传来直升机飞临的噪声。

所有人都仰头向上望去。

直升机上传来用扩音器放大的声音:请注意,请注意,大家请迅速离开广场,迅速离开,有一位极端危险的犯罪嫌疑人就在此处……

听到“极端危险”几个词,喷水池边、餐座上的人们已经低声惊呼着站起身,提起随身物品小跑着离开。

只有他和男孩没动。他的右手摆在桌面上,半握着拳。小格兰特开始时有些惊慌,飞快转动脑袋四处望,忽然明白过来,悄声问道,嗨,他们说的那人有点像你?

他朝男孩惨淡一笑,是,有点像我……嘿,我觉得你该走了。

小格兰特凝视着他,蓝眼睛显得异常镇定清亮。伙计,我答应过陪你等人的,你等的人还没来呢。

 

广场上的人们向远处退去的时候,有一个男人逆着人流跑来,边跑边叫出一声:巴基!……

在这同时,一小组特战队队员也正从另一个方向包抄过来,其中一人喝道:罗杰斯队长,请站在那里不要动!

 

史蒂夫站住了。

他站在已经空无一人的广场中心,手里拎着装果汁的购物袋。

巴基仍坐在距离他十几步之外的露天餐座里,身边还坐着一个小男孩。

他们远远对望,轻轻点一下头。


那一小组特战队员把防爆盾竖在身前,五支枪口对准巴基。

其中一人扬声说道:巴基·巴恩斯,你已被包围,狙击手已就位……

他还没说完,史蒂夫已大声打断他的话:你们的行动指令应该是基于错误情报发出的,巴恩斯从未走出监管范围,而且一直与我在一起……

那人冷冷说道,罗杰斯队长,巴恩斯已经破坏了脚环,我们的行动是基于他的危险等级。

 

他拉起裤脚,瞧了一眼足踝上的脚环,这时才发觉那粒绿光已经熄灭了。

小格兰特低声说,那个很壮很壮的大个子,你等的是他吗?

他慢慢举起右手,也低声说,嗯,是的,就是他。好啦,现在他来了,你不用陪我了,去找你妈妈和阿姨吧。

 

特战组组长还在继续喊话:请务必不要伤害孩子!请不要用孩子作人质!请让那名男孩慢慢走出来……

 

小格兰特很从容地站起身,拿起桌上的遥控器,用另一只手抱起小飞机,又回头问,那个人是在跟你说话么?可我又不是人质。

他保持着那个高举右手的姿势,凄然一笑,他说错了,所以我不想理他。去吧,伙计,好好照顾你的吉姆。

 

史蒂夫瞪圆双眼,看着小男孩起身,胳膊下面夹着飞机从餐桌边跨出来,暗暗松了一口气。特战队的队员们也都松了一口气。他们都见过冬日战士的资料,知道之前跟他交手的同行们被揍得有多么惨。

 

小格兰特迈出第三步的时候,忽然绊住,向前摔倒,他的球鞋鞋带开了,自己一直没发觉。

巴基从空中收回举起的手,一探身扶住了小男孩的身子。

 

那不过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。

但他只觉后背一阵剧痛,身体突然失去所有力气。

是对面楼里一位狙击手扣动了扳机,他误以为巴恩斯要把小人质抓回身边。他们接到的命令是,一见巴恩斯有异动,不要犹豫,立即开枪。

 

巴基伸手撑住餐桌,手臂和双腿绵软得可怕,他不由自主地向下滑去。

视线和听力都模糊极了,他看到金发小男孩惊惧地张大嘴巴,两道眼泪滚滚而下,那是个痛哭的表情,他却听不见哭喊声。


他看到史蒂夫朝他飞奔过来,然后那张面庞向他俯低,再俯低。


蓝天像蒙了一层黑雾,世界正急速黯淡下来。

他最后看见的,是史蒂夫盈满泪水的蓝眼睛。

 

那几盒黑布林果汁孤零零地躺在空旷广场的地面上,塑料袋的袋口不时随着风颤抖几下。




(TBC)


“少年师”:1943年2月,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后,党卫军征兵局征召了三万五千名未满十八周岁的少年,完成了“少年师”的建制。他们军服上有一个奶瓶的标志。在作战中,这些孩子异常勇敢不怕死,甚至超过成年人。


触发词benign,有仁慈,温和,善良,无害,良性等意思。

01 Jun 2016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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