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  HE！HE！ HE！最俗套最平庸、厮守终身、白头到老那种HE。

*  绝对不会有天各一方永不相见、或君埋泉下我寄人间那种结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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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九章

 

亲爱的Jackie：

分离已有十日，御体安康否？

今日我骑马50英里，到达C城，住在一个小客栈里。此处的厅堂墙壁上挂着国王的画像。在乡村画家的想象中，你是个长着黑胡子的壮汉，高举宝剑，目光如炬（一路上类似的画像我收集了三幅，当做一种有趣的藏品）。月光甚为明亮，人们在楼下喝酒聊天，十分热闹，有修道士到处兜售免罪符，有人付钱给吟游诗人让他弹唱，唱的是“柏修斯惨史”。

我听人说，此城的最高长官柏修斯由于得罪了人，在清洗运动中遭人举报为“三恶徒”党羽，于一场并不公正的审判之后，与他的弟弟、女婿等全家七口人一起上了绞刑架。

今天下午我骑马路过广场时，看到墙上涂着几句童谣：“红杰克瞪眼睛，无辜人丢性命。红杰克笑哈哈，老实人上绞架。”

默念那些话的时候，我胸口疼痛，像被人从背后刺了一刀。

如果有人当街辱骂你，我会冲过去揍他，可是现在我该揍谁呢？

你的名字对我来说是世上最美的东西，现在它被困在这样的话语里，像一颗宝石被扔在一滩血污中。

最令我痛苦的是，我心知他们说的是实话。在上一个歇脚的小镇，我看到孩子们拿着木头做的绞刑架当玩具。Jackie，你该停手了，血已经流得够多了……

如天气持续晴朗，我将在三日后到达伊恩·阿德勒所在的D城。相信我，不久此人便永不能再对你构成威胁。然而，敬爱的陛下，容我向你恳请，等我把伊恩·阿德勒交到你手中，你可否赦他活命？那会是你释出的结束大清洗运动的重要信号。如果你还珍视我的意见，请再三考虑此建言。

甚为思念你。期望早日办完这桩事，回去见你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你的   柯蒂斯·艾弗瑞特

 

深夜，王宫书房里，杰克手握信纸坐着，眼睛慢慢抬起来，望向壁炉里燃烧的火焰，手掌收紧，信纸在掌心捏成一团。火光和黑影在他面容上闪烁，显得阴晴不定。

思虑一阵，他起身走到门边，打开门，对侍立门外的强尼说，叫莫顿大人到我书房来，现在。

须臾，书房门轻轻叩响。杰克说，进来。

进来的是一个身材矮小，双目锐利如鹰的年轻人，他是杰克近期提拔起来、十分倚重的秘书官——每个朝代、每次混乱中都会有这样的人脱颖而出。

他深深一鞠躬。陛下，您想见我？

杰克看了一眼他一丝不乱的头发和毫无倦容的脸，微微一笑。你还没睡？我半夜召你过来，你太太会不会不满啊？

换做别人，可能会接住国王的话巧妙地开个玩笑，但莫顿只是简简单单答道，陛下，我尚未娶妻。

杰克说，坊间现在有个词叫“红杰克”，你听说过没有？

莫顿毫不犹疑地说，听过。

你有什么看法？

整治奸佞，以儆效尤，树立国王的权威，这是必定要经历的阶段。民众大多是缺乏远见的人，区区几句贬抑，陛下不必放在心上。

杰克缓缓点头。你说得对。不过我也不喜欢我的名字受到这种讪谤，你有没有什么办法？

莫顿想了想，答道，或可逮捕一批敢于诽谤国王的妄人，搞一次公开审判，让人知道君主的令名不容污蔑。

杰克叹一口气，往高背沙发深处靠了靠，手指尖轻轻敲着包裹绸缎的扶手。不好，那样我的人民会说我气量偏狭……莫顿，抓人和公审的事你去安排，等公审之后我再发布赦令，赦了那些人，这样如何？

莫顿垂首说道，非常巧妙，陛下。

杰克眼看着炉火，说，这场清洗运动让我的声望有所损失，是不是？

是的。

如果我想挽回民心，你有什么建议？

莫顿沉吟着，说，我的建议是，供给他们娱乐。

杰克转过身子，双肘支撑在扶手上，十指扣在一起，显出感兴趣的样子。很好，继续说。

莫顿说，庸众都是健忘的，他们的注意力很容易分散。只要让他们享受到乐子，他们自然会忘记身受的一切暴政和剥削。哦！不，陛下，我的意思是……

你不要怕，我不会多心。杰克淡淡一笑。我听懂了，你是建议我用罗马皇帝的老法子。

是的，陛下。罗马帝国的提比略皇帝反感角斗游戏，他在位时缩减了用于角斗表演的预算，导致人民极度不满，他刚一去世，尸体就差点被人扔进台伯河。社会底层民众的欲望很好满足，只要“面包加马戏”就够了，上千年来这一点从未改变。给他们举办角斗士比赛，在竞技场里提供免费的食物和表演，他们会把对生活的怨气和痛苦发泄在斗兽场里，然后高呼着国王万岁，心满意足地回家去。

听完这番话，杰克脸上荡漾起愉悦的笑，火光照耀之下，那张脸显得异常俊美，双眸闪烁金光，犹如天上星辰。他的臣子莫顿看得呆住，随即反应过来瞪视国王颇为失礼，立即把头低下。

杰克说，非常好。莫顿，你跟我想得一样。我亡母的生日是在冬天，我打算以这个名目设立恩典节，举办冬季表演，各省先举行比武竞技会，推选出冠军，再到京城参加决赛。这笔奖金花红由国王个人来支付，我要把决赛办成盛大辉煌的庆典……

他越说情绪越高昂，语速也越来越快，莫顿不断点头，表示记住了。杰克继续说，今年的赛事暂时在旧场地举行，明年我会拨款让各省建造新体育场。

莫顿微笑道，陛下，何必拨款？筹款就行了。清洗运动的名单里，我看到有好多位都是富甲一方的人物，如果告诉他们出资建造公共设施可以抵刑、免去牢狱之灾，他们会感动得热泪盈眶地献出自己的钱袋。

杰克嘉许地点头。又说，我的生日刚好在夏季，到五月便可用我的名义办一个国王节，接着搞竞技会和狂欢、巡游……没有节庆的时候，我要让我的人民看免费戏剧，明年全国各地都要建造公共剧院，剧院里每周都有最精彩的演出，从贵族到乞丐，所有市民都能进去观看……

莫顿补充道，这些剧院将以您的名字命名，让他们忘掉“红杰克”，记住给他们带来快乐的“杰克一世剧院”。

杰克在扶手上重重拍一下。对，就是那样。我还要常年设戏剧竞赛，重金悬赏，让那些编红杰克童谣的才子们都去写剧本。

莫顿再次补充道，还要重赏那些描绘王朝繁荣昌盛、结局幸福快乐的戏剧，民众看多了那种戏剧，只消一年光景，什么大清洗，他们就再也记不起来了。

君臣相视一笑。莫顿说，陛下，臣还有个建议。

讲。

其实想要赢回民心最快的方法是一场盛大的皇室婚礼，如果十个月后再添一个可爱的王室婴儿……他知趣地停下来，因为他观察到年轻国王的脸上飘过一丝阴沉之色。

杰克淡淡说道，你的建议很好，不过这些事还是留给国王自己考虑吧。

抱歉陛下，是臣冒昧了。

有一阵子杰克的目光飘在空中，出了神，指尖无意识地在手背上滑动。莫顿静静等待。国王说，我喜欢剧院……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，就发生在一家剧院里……

莫顿不敢答话。

半晌，国王说，好了，你回去睡吧。

 

莫顿离开后，杰克起身走到书桌前，倒了一杯酒，慢慢喝完。酒瓶旁边丢着一只纸球，他将那皱成一团的信纸在桌上摊开，反复抹平，注视着上面柯蒂斯的字迹。

他坐下来，抽出一张信纸。笔尖饮了墨水，在纸上沙沙地移动起来。

亲爱的Curt：

今天我有点喉咙痛，喝了药昏昏沉沉的，差点在议事厅里睡着。一整天最快乐的时刻，是侍卫带来了你的信，以及现在在书房里给你写信。

你的信我只读了三遍，就收到抽屉里。并不是不愿再读，而是相反，我怕读得太多、太快背诵下来，就再不能咂吮出阅读的乐趣。可惜你正在旅途中，没有确定地址，这封无处投递的回信只能等你回来再看了。但我还是想写，只因写的过程就像真的跟你面对面说话一样。你说的问题，我向你保证我已反复思考过。刚才我跟人讨论……

笔尖停在空中，下一句他怎么也写不下去。他现在所想的所做的，已经不能跟柯蒂斯倾诉，否则只能引起不愉快的争执。他心里非常清楚柯蒂斯绝不会赞成“面包加马戏”那一套。

他望一眼那张揉皱又抹平的纸，耳边仿佛响起一群孩童反复唱诵的声音——红杰克瞪眼睛，无辜人丢性命。红杰克笑哈哈，老实人上绞架。

他放下笔，抓起面前写了一半的回信，撕碎。

 

第四十章

 

在那封信之后，有十七天之久柯蒂斯没有任何消息。杰克忍着焦躁，等待着。第十三天夜里，他召来强尼，问，你想不想见TJ？强尼的眼睛亮了，用力一点头。

他们悄悄出宫，由强尼驾着马车驶到近郊。一座大宅黑沉沉矗立在夜幕里，杰克敲响木门，等待期间他心里忽有一丝恐惧，怕宅子里的人已不告而别，像上次一样人去屋空。幸好门里传出脚步声，持灯的仆人给他们开了门。

等待期间，杰克心事重重地站在门厅里，依次揪扯一根根指尖，把手套摘下来。他看一眼身后的强尼，强尼低下头，不想被他看到脸上表情。楼梯上响起咚咚的声音，托马斯睡眼惺忪地赤脚跑下来，一副不清爽的嗓子说道，咦？你们怎么半夜过来了？

不过跑到两人面前时，他顿了一下，左看右看，犹豫着该先拥抱哪一个。杰克立即沉了脸，托马斯总算还有这点精乖，张开双臂喊了一声哥哥，搂住杰克。

他的身子温暖柔软，睡衣上还带着被窝里的热气，杰克抱住他，感受手足至亲之间特有的情感，心中暗暗庆幸之前没杀掉这个弟弟。

强尼双眼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托马斯，尽力以目光表达思念和爱意，托马斯的脸从杰克肩头露出来，也朝强尼微微一笑。他伸手在杰克后背上拍一拍。你失眠了吗？大胡子不在这儿，他好久没过来了。

我知道。我不是来找大胡子，是来找你的。你认为我心里只有他一个人？

托马斯笑嘻嘻道，当然不是，你心里第一位的当然是我，他哪有我可爱，对不对？他伏在杰克耳边说，哥，我也想抱一下强尼，可以吗？

杰克哼了一声，说，可以，但时间不能太长。

托马斯从他怀中松脱出来，扑过去跟强尼搂抱在一起。这次的拥抱跟和杰克的可不一样了，两人情不自禁地闭住眼睛，强尼把面孔埋在托马斯头发里，深深吸气，又转而去亲吻他的脖子。

旁边传来两声咳嗽，杰克冷冷说道，时间到。走吧，TJ，带我去你房间。

托马斯从仆人手里接过煤气灯，示意他可回去睡觉。两兄弟从楼梯一步一步走上楼，强尼跟在后面。托马斯拉起杰克的手，自然而然地放在嘴边呵一口热气。说，你的手真凉。

杰克让他牵着，垂着头，像是累得头都抬不起来了。一进卧室，他就跌坐在床上。托马斯说，嘿，你没脱衣服呢！他把灯放在床头柜上，替杰克解开黑貂毛镶边的罩衣的扣子，又朝强尼招手，快来！帮我一把。

强尼走过来，杰克抬起眼皮看他，沉默跷起一只脚，强尼便单膝跪下，给他脱靴，朝托马斯颇有深意地一笑。托马斯知道他的意思——比起给你哥哥脱衣服，我更想脱你的衣服。

等脱到只剩衬衣衬裤，杰克面无表情地说，很好，史托姆爵士，你可以退下了。

强尼忍不住说：陛下……

杰克盯着他淡淡一笑。我问你想不想见TJ，现在你不是已经见到他了？难道你还妄想把亲王拖到小房间里干什么猥琐的事情？

强尼低声说，臣不敢。

量你也不敢。出去吧，我要在亲王的床上跟他谈话，你自己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。他故意强调“床”那个词，嘴角带着一丝笑。

强尼在心里骂了一千句混蛋，你找不到大胡子心里不痛快，就抢我的TJ，还以为你转了性、心变善了，却原来你带我来就为了让我眼巴巴看着你爬到TJ床上去？你到底有什么毛病，喜欢看人受罪？……但国王之命不可违，他咬着牙、拉着长脸，憋憋屈屈地鞠躬，脊背朝后往门口退去，托马斯趁杰克不注意，朝强尼一挤眼睛。

门一关上，杰克长叹一声，咚地倒下去，在枕头上一动不动，托马斯把灯拧暗，爬上床，给他盖了被子，在旁边躺下，弯起一条胳膊撑着头，轻声道，怎么啦，哥哥？想跟我说什么？什么事让陛下不开心了？

杰克怔怔看着他的面孔，那眉眼口鼻跟自己如此相似，但上面平静、纯真、温柔的神情却又如此不同，他知道自己永不会有托马斯这样平和的心境，就像照着一面魔镜，镜中是无法抵达的故乡。

而托马斯望着杰克，看到的是一个憔悴疲惫的自己，眉头的皱褶让他心头也揪起来，嘴角焦灼的纹路令他口中也尝到苦味，他忍不住跟着叹一口气，说，让我猜猜：肯定不是朝政方面的问题，不然你不会来找我，找我也没用；也不是家庭矛盾——咱家只剩我跟你两人，我是不会惹你生气的；那让你难过的只能是大胡子了。

杰克苦笑，伸手捏一捏托马斯的下颏。你是个天才。

他双手捂住脸，像生病的人一样断断续续呻吟着。TJ，我有种预感，非常糟糕的预感……我觉得我快要失去他了。

因为他没给你写信？

是十七天音信全无……他从来不让我掌握他的行踪。

人家是黑帮之王，不管身手还是手段，都比你厉害多了，难道你还担心他的安全？

不，我担心的不是这个。

他也不会舍得丢下你跑路的，杰克。托马斯凑到杰克面前，在他额头上弹一下。陛下，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？像个幽怨的情妇。

杰克再次苦笑。你不明白，我怕的不是他会背叛我。我怕的是……

想起柯蒂斯离开之前两人竭力掩藏的分歧，想起他来信中委婉的劝诫和不满，他明白自己怕的是他们之间的裂痕越来越无法忽视，无法弥合。国王与匪徒，最后的结局会走向何处？他不敢想，只觉得未来一片乌云密布般的晦暗。

如果明天就要失去柯蒂斯，那他宁愿死在今晚。

脸上有一只软乎乎的手摸来摸去，托马斯说，杰克，你在想什么？脸色都变了。就算最坏的事情发生，大胡子溜掉了，你还有我呢！我会给你把他找回来。他想了想，知道这许诺有点托大，自己那点本事自己心里清楚，遂又改口说，我会陪你把他找回来。

杰克闭上眼睛，抬起手按在托马斯的手背上。你知不知道这一年我获得的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？

王位？

王位本就是我的，不能算“获得”。

那就是大胡子呗。

不，柯蒂斯是奇迹，而你……他睁开眼含笑看着托马斯。你才是礼物，是命运赠予的最珍贵的礼物。

你也是，哥。托马斯挤过来，一条手臂伸到杰克脖子下面搂住他，额头抵着额头，悄声道，之前强尼他们常说，你跟我是无法并存的，若你侥幸未死，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杀掉我，以除后患。可是我啊，我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会是个好哥哥，我有这个直觉。我感觉我能触摸到你的心。因为如果你跟我长得那么像，那么在这张脸下面的心一定也有相似之处，不可能心脏血管里流动的全是冰块。

杰克在他额头上轻吻一下，“咄”地一声。从前我觉得你傻，现在发现，其实你聪明极了——只不过不是世人见惯的那种聪明。

多谢陛下夸奖。你可能是唯一夸我聪明的人，哦不对，强尼也夸过。

我竟然跟那家伙意见一致了吗？真不幸……TJ，咱俩最不相似的地方是，我绝不会喜欢强尼·史托姆。

托马斯撤回胳膊，重重地把杰克推到一边去。杰克，对不了解的东西不要随便下结论！你根本不知道强尼的好处，他是个真正的骑士，勇敢，机智，忠诚，温柔，还非常有幽默感……

他每说一个词，杰克就哼一声。到最后托马斯翻着白眼说，反正我也绝不会喜欢大胡子。他太阴郁，太严肃，缺乏幽默感，而且他的秘密也太多了。

最后一句正中杰克的心事，他的脸色又黯淡下来。

托马斯柔声说，嗨，嗨，算我说错了。不聊了，天都快亮了，你赶紧睡一会儿，再过几个小时你还得回宫去干国王的辛苦活儿——天呐，一想起来我真是太同情你了。你想跟我和索菲一起吃早饭吗？

杰克翻个身，脸朝下埋在枕头里，嘟囔道，多谢你的同情，也只有你会懂得同情我……早饭就算了，索菲肯定会缠着我问她爸爸，我该怎么回答……我该，我该怎么办？……

他的声音停下来，呼吸逐渐变得清晰悠长。托马斯又等了一会儿，小声叫道，杰克，杰克？

他抓着杰克的肩头摇一摇，确定他的国王哥哥已经睡熟，便从床上一跃而下，踮着脚跑到门边，小心翼翼打开门。

果然一开门，就被人抱住了。

他笑眯眯地承受雨点一样落下的吻，双手扬起抱住强尼的脖子。吻的间隙里，强尼在托马斯耳边喷着热气说，他竟敢上你的床！要不看在他是你哥哥份上，我早就一剑捅过去……

因为他是我哥，倒不因为他是国王？

强尼冷笑一声。他这顶王冠还不是你让给他的？要不是你心软，他早就躺在教堂的无名墓碑底下喂蚯蚓了。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王，永远是。

好吧，那我就只当你一个人的国王吧。听着，国王有令，找个暖和的房间，背我过去——因为地板好凉，我忘了穿鞋。

 

三天后杰克收到了他念念不忘的最后一位仇敌、伊恩·阿德勒的认罪书。

书记员在御前会议上宣读了它——当然是经过国王涂改的版本。所有人屏息凝神地听着那个书记员以北方高地口音读出的文字：“我承认曾参与戴沃和休斯发起的弑君阴谋，罪大恶极……我愿交还兵权，辞去全部职务，贡献家产，亦求陛下褫夺我的封号领地，只乞您以无限宽大的胸怀，施予罪臣一点仁慈……”

送信来的人带来另一则消息：阿德勒爵士已到达距离京城一日之遥的E城，等候国王召见，期望能进京面圣，求乞宽恕。

 

而在那之后一天，杰克终于再次收到柯蒂斯的信。

Jackie：

阿德勒已俯首认罪，如我所允诺。

若你仍坚持想手刃仇敌，就到E城来与我会合吧。刀刃与仇敌都已为你备好。一个短途旅行，你便可如愿以偿。

来时不要带侍卫，也不要向任何人泄露你的去向。埃德加会替你领路。

甚为思念你，迫不及待想见到你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你的  柯蒂斯·艾弗瑞特

（TBC）

期望接下来能一鼓作气写完这一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