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 短篇；HE。
* 双向暗恋；时间背景是《黑豹》与《复联3》之间。
* 本来想万字左右一发完的，结果字数冒了……现在作者也不知道几发能完。
* 年后拾起来写，发现年前为写这篇学的手语都忘了 Q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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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语，也有方言，即使在同一个国家，不同城市地区的人们使用的手语也不一样，亚罗士打和吉隆坡的手语都差得很远。这是史蒂夫用手机下载视频、熬夜学了一套“国际手语”之后巴基笑着告诉他的。
见史蒂夫有点泄气，巴基又安慰他说，不过听障人对手势的理解力都非常好，而且不同手语里的表达都能互通，比如“女性”，有的手语里是在胸前比出一个弧形，代表乳房，有的手语中是用手捏耳垂摇晃，代表耳坠子；“人”，有的是比划出一个条形，表示一个人身子，有的是双手做出人双脚走路状——你瞧，异曲同工是不是？只要学懂一种手语就可以跟聋哑人交流了……
现在巴基每次说话都用手译过来，方便史蒂夫学习，但史蒂夫总因看他的手看得呆住，忘了去记“单词”。巴基停下双手，笑着叹一口气，伸手在他脑门上一弹。
他们开车去买东西。史蒂夫说，我来开车？巴基眨眨眼，不，上次昆式机是你开的，这次轮到我开了。“飞机”的手语是掌心向下，手往上画出一条飞行似的弧线。巴基的手就像鸟似的在他们中间飞起来。
车子在林地间的窄道上颠簸前进，史蒂夫打了两个手势似乎想说什么，巴基转头看他，史蒂夫又摇头摇手说，不不，不说了，你专心开车，不要看我。
开车时巴基的眼睛和手忙碌起来，没法“听”也没法“说”。他们对这种失去交流的状态都感到不适应。开出林地时，巴基目注前方，柔声说，史蒂夫，我给你唱歌吧。
不等史蒂夫回答，他已经轻轻唱起来，“I was dancing with my darling to the Tennessee Waltz……”听到第一句史蒂夫就笑了，那是二战时期军营里特别红的《田纳西华尔兹》，歌里讲述一个男人的朋友如何抢走他的情人，因为很多士兵的未婚妻也在家乡移情别恋，所以这歌获得颇多共鸣。歌声像一支针剂，缓解了不能交谈带来的焦虑。
巴基唱的时候史蒂夫用手给他打拍子，等唱完，他发现打拍子的地方是巴基的大腿。
他没拿开手，假装还处于忘我之中。巴基穿的是浅色牛仔短裤，等他们下车时，他看到巴基裤腿上落了个湿淋淋的手印。
史蒂夫在心里说：都湿成那样，巴基不可能没知觉，他安义肢的是左手又不是左腿。那么他是不在意，还是也喜欢我把手放在他腿上呢？……
他们先到杂货店买了粉刷用的油漆和刷子，又订了水泥等建造材料，留下地址，雇员答应一天后送到。之后他们去了市场。
市场是最有人间烟火气息的地方：各种蔬菜花卉果实五彩缤纷地摆放一天一地，螃蟹鱼虾散发鲜得刺鼻的腥气，价格数字大大地写在小纸牌上，插在蔬果堆里，人们大声讲价叫卖……想自杀的人到市场里逛逛看看，多半就不舍得死了。
两人并肩慢慢溜达，史蒂夫的身高体型在矮瘦的亚洲人中非常醒目，不时有小孩子跑过来跟在他们身边走，毫不掩饰地瞪大眼睛好奇地看他。
路过一个摊子，巴基蹲下挑水果，摊主认识他是残障儿童学校的老师，指着身后的几个大筐，让他到筐里挑，打手势告诉他筐里的水果更好。巴基装了一兜山竹，付完钱再抬头，发现史蒂夫人没了，转身一找，只见他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，满脸没办法的笑，弯起手臂表演肱二头肌，赢得孩子们一阵惊呼，有个小男孩一跃而起，吊在他手臂上挂着打秋千，很快更多的小孩子吵着要上去……因此巴基挤过来时，不得不像摘果子一样摘下五六个挂在两边的小孩。
终于突出重围，史蒂夫反手揪起贴在脊背上的汗湿T恤，呼出一口气，正觉得口干舌燥，巴基笑眯眯一伸手，一个果子塞到他嘴里。史蒂夫啃了满口酸甜汁液，说，这是什么？
这叫苏里南樱桃，是不是超好吃？这里好吃的水果还多呢。
很快，史蒂夫就领略到了什么叫“还多”。在琳琅满目的水果区，当巴基打着手势询问“能否让我的朋友尝一点”，人们都非常热情地挑拣出最好的果子给他。史蒂夫见到了像倒过来的锥形烧瓶一样的山苹，像长毛海胆似的红毛丹，像绿色橄榄球的尖必叻，还有上面布满尖刺的蛇皮果、粉色内瓤的金巴兰果、黑啫喱坚果……
他尝了又尝，味蕾不断受到新奇味道的冲击，不过面对一瓣榴莲的时候，他坚决、坚定地摇了头。
最后巴基递给他一枚花生大的红色小果，说：这个叫“奇迹果”。手语里没有奇迹这个词，他掏出手机，把这个单词打在屏幕上给他看。
史蒂夫放进口中一咬，牙齿和舌头立即被糖浆一样的果汁包裹住了。他说，哇，好甜！巴基又把果子梗上一片叶子摘下来，让他嚼。史蒂夫嚼了，说，奇怪，叶子也是甜的？
巴基瞧着他诧异的脸，做出一个无声大笑的表情，给他解释：其实叶子一点不甜，是奇迹果的余味。它是天然的甜味剂，通过一种奇妙的生物化学反应让味觉停留在甜味里。只要吃一颗，接下来一小时，你就算大口喝醋，也会觉得甜滋滋的。
他们边聊边走回车子旁边，史蒂夫仔细咂吮舌苔和上颚之间的甜味，问：这东西会成瘾吗？“瘾”的手语词他也不会，需要打字打出来。
巴基摇摇头，手放在额际再甩开，表示不知道。
他又说，不过我吃过一次就不想再吃了。
为什么？
巴基打开车门，朝他笑一笑。因为我惧怕虚假的感觉。对我来说，真实和清醒最重要，不管它是酸还是苦。
他们回到学校。下午史蒂夫先给布满铁锈的秋千架和单双杠刷漆，巴基带着学生们排好队形，上体育课。史蒂夫蹲在秋千后面慢腾腾地上下摆动刷子，实则是偷看巴恩斯老师。巴基先领着大家做热身活动，振臂，伸展，扩胸，踢腿，压腿，转体，活动脚腕手腕膝关节等等，学生们大多听不到喊号令的声音，因此动作参差不齐，但每人都做得非常认真。
接着他们在院子里绕着小圈慢跑。路过史蒂夫面前时，巴基转头朝他微微一笑，于是他身后的孩子们都朝他露出笑容。
慢跑完毕，巴基以手语对大家说，今天咱们学点别的，学习简单防御术。
他朝一边的史蒂夫招招手，说，罗杰斯先生，请过来好吗？
史蒂夫愣了一下，起身走过去，朝学生们挥挥手。巴基挑一挑眉毛，低声说，怎么样，队长，介不介意一起给年轻人做个示范？他嘴角憋着一个隐约的笑。
史蒂夫打着手势问：哪种示范？咱俩在空天母舰上那种、我把你摁在地上？
巴基的眉毛得意地扬起来。那种不行，巴恩斯老师必须赢。
我懂了，你这是公报私仇。
少废话！咱们不搞复杂的，就新兵营第一周教的徒手攻防，你攻我防，我把你撂倒。他转向学生们，两根手指放在眼睛前面，指尖向前点动两下，表示“注意看”。
孩子们都瞪大眼睛，看罗杰斯先生用较慢的动作伸拳向巴恩斯老师胸前打去。巴基先抬腿踢向他小腹，再双手往外一拨，拨开史蒂夫的胳膊，侧身一脚蹬在他胸口，蹬得帅气极了。史蒂夫尽职地往后仰，狼狈摔倒。孩子们拼命鼓掌，几个听障儿童发出开心的“啊啊”叫声。他们又演示了如何防御从后方和侧方袭来的攻击，再指导学生一对一练习，课堂气氛热烈，直到下课的灯光闪起。
有个女孩目光亮晶晶，朝巴基快速打出几个手势，手在下巴边拂过，一笑跑开。
史蒂夫问，那是什么意思？
巴基视线跟着远去的女孩背影，笑道，她说我刚才特别英俊帅气。
史蒂夫喃喃说道，我一直都这么觉得啊。
说完才惊觉失言，飞快瞟一眼巴基，却发现巴基并无反应。
他听不见。
如果不示意他看手语，巴基就听不到他的话……一阵难以幸免的心痛之余，史蒂夫觉得像找到了什么捡便宜的渠道。
他们到厨房去找水喝，他走在巴基背后，低声说，巴基，从小时到现在我都认为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。
巴基背对他，在餐具柜里拿了两个塑料杯，弯腰从储水罐里接水，毫无反应。
史蒂夫又说，每次我看着你，都不想挪开眼睛，每次都要警醒自己不要看得太久。
巴基转过身来面对着他，把其中一杯递过去，完全不知道刚才接受的表白，打手势说，真想喝椰子汁，可惜你没带你的盾，不然摘椰子可省事了。他做出往树上扔盾牌的手势，一笑。
史蒂夫压抑着小小诡计得逞的笑意，深深点头。
（未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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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一小章，当做复健。
坚决不给巴基吃李子啦，让他多吃点东南亚的好玩新奇水果。
关于“奇迹果”的描述源于加拿大“水果猎人”亚当· 格尔纳的著作《水果猎人》。
上文提到的一些水果图——
苏里南樱桃：
山苹（mountain apple）:
“奇迹果”（miracle fruit）：
手语“handsome”:
